（18）微服私访
（18）微服私访
黄宗楚看着离去的闵镇山，思绪万千。闵镇山着急，他又何尝不着急呢。前段时间，敌特分子的破坏活动是接二连三，连续不断的。从三官堂横街兄弟包子铺的特务见面到包子铺两兄弟的死，再到出租车司机的死，就是一个连环的杀人案；还有，从南门油料仓库的爆炸案，到平济利路红色资本家张乐华的死，再到顾泽源的汽车爆炸案，虽然是两个不同的案件，却又隐藏着某种关联。这些事情的发生，其密度，简直让人不可思议，更让黄宗楚焦头烂额。然而，现在，突然之间都停下了，潜伏的特务就像过冬的蛇蝎，蛰伏不动了。让黄宗楚感到无处下手，坐立不安了。
“嘀铃铃……”
黄宗楚一把抓过电话：“治安处。哦，是副局长，好，我马上过来。”
黄宗楚放下电话，就赶往顾剑雄的办公室。
在顾剑雄的办公室里，黄宗楚看着一份通讯处送来的一份内部简报，说：“这个不明电台的出现，是不是和特务们的蛰伏有关？”
“根据情报处的分析，完全有这个可能，也就是在这个不明电台出现之后，所有的特务活动好像都停了下来。”顾剑雄说。
“他们这一停，可是苦了我们的干警，就像无头苍蝇到处乱飞乱撞，找不到头绪了。对了，通讯处跟踪到了这个电台吗？”
“敌特分子很狡猾，这个电台发报的时间很短，根本无法追踪。我会让他们进一步做好跟踪的准备，密切监视。”
祥通货场非常热闹，进进出出的车水马龙，加上通达贸易商行邓中原的大米接连不断的运进五号仓库，这人就显得更加忙乎了。
“场主。”
宋东年一看是个满脸胡子的人站在自己的跟前，他问：“你是谁？”
那个人笑呵呵的说：“站长，是我莫沙河啊。”
“莫沙河，是你？怎么几天不见成了这个模样了？”宋东年好奇的问。
莫沙河摸着自己的胡须说：“看来，连站长也认不出我，说明我就没有问题了。”
“莫沙河，你想说说明？”宋东年爽快的说。
莫沙河走进宋东年的身边说：“站长，你不觉得奇怪吗？”
“怎么啦？”宋东年不解的问。
“这几天，我注意到了一个现象，通达贸易商行的大米是在不断的进来，可是，这段时间来提货的人，却越来越少，而且，我每次都看到来提货的人，都是载声怨道的离去，好像没有满足他们的需求。”
“这就是无奸不商的道理，邓中原这是在有意囤粮，投机倒把。”宋东年不肖一顾的说。
“我看未必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
“这段时间，我虽然没有出去，不知道外面是说明情况，但是，我听大伙说，外面的米价一天高于一天。站长，你想过一个问题吗，如果有一天，滨江市断了大米，老百姓无法生活了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。”
宋东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，他前思后想了好半天，问：“你以为呢？”
莫沙河笑着说：“这对于我们来说，是件大好事啊。真到了那一天，滨江市的老百姓就能看得清楚，是我们党国好还是**好了，其他的就不用说了。”
宋东年的手指在莫沙河的跟前指指点点，笑嘻嘻的赞赏着说：“真有你的。”
“我还想，是不是我们帮衬邓中原一把，这样，我们既赚了钱，有达到了某种政治目的，这不是一箭双雕吗？”
对莫沙河的提议，宋东年没有马上表态，他在思考着，毕竟，宋东年是个老军统，做事的风格非常严谨慎密，不想一般人。熟悉他的人，都称之为老狐狸。可想而知，如果他立刻回答莫沙河的问题，那么他就称不上是老狐狸了。
许久，宋东年说：“不可。万万不可。”
宋东年闷了好半天，结果冒出来这么一句话，让莫沙河感到诧异，十分不解的问：“这是为什么。”
宋东年摇着头说：“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。别问那么多了。”
莫沙河看到宋东年的坚定，知道，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，只能是缄口不言了。
对于一个情报人员失去联系，意味着什么？这是原则和纪律。蓝绍云动用了毒蛇之后，就有失去了和毒蛇的联系。开始，他并不在意，他不相信一个潜伏者，就执行了一项小小的任务就暴露了身份，那他也太不称职了。
几天之后，毅然没有毒蛇的消息，可是，他又不愿意朝那个方面去想，只以为是毒蛇被什么工作给缠住了，脱不了身。
思前顾后之后，蓝绍云还是觉得这个毒蛇对自己太有用了，不管怎么样，也得知道他的死活近况。
于是，在公安局的大门口附近，多了一个水果摊。摊主就是蓝绍云。
“卖水果了。香蕉、苹果、汤山梨，一有尽有，便宜卖了。”
老鼠嘴里不停的吆喝着，眼睛却盯着那扇大门边上的小门，从那里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都离不开他的视线。因为，他希望奇迹会出现。
在偌大的树荫下，蓝绍云一会儿在水果上喷些水珠，始终保持水果的新鲜。
现在，对他来说，如果世界上真有后悔药买，他会不顾一切的买来，一次行动，就让他失去了两名手下，尤其是联系不上毒蛇，让他比什么都着急。其实，他根本不知道，暴露的毒蛇早就被关起来了。
顾剑雄缠着便衣，从办公室出来，正好撞上顾梦玲。
“哎哥，你上哪去啊，还穿着便衣？”顾梦玲看到顾剑雄的一身打扮，觉得奇怪。
“哦，你找我有事吗？”顾剑雄答非所问的问。
“有份文件要传阅。”
“你放我桌子上吧。”说着，顾剑雄就走了。
顾梦玲看着顾剑雄匆匆的样子，不远搭理自己，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金属般的声音：“哼。”
顾剑雄来到黄宗楚的办公室，看到黄宗楚还在换衣服，敲敲门说：“黄宗楚，你能不能快点，像个女人似得，磨磨唧唧的，快点。”
“哦，来了。”黄宗楚边扣着口子边跑了出来。
顾剑雄和黄宗楚两个人坐着黄包车并排在马路上行走着。
“我们到前面那家布庄看看。” 顾剑雄指着前面说。
这是一家丝绸专卖店，各色各样的丝绸摆满了店铺，看到有人进来，伙计迎了上来，说：“早上好，二位需要点什么？”
黄宗楚说：“哦，我们随便看看。”说着，他走到柜台上，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丝绸。
“随便看，请随便看。我们这是一家苏杭丝绸专卖店，你看着丝绸的质地，柔软凉爽。”伙计想背书一样，介绍着他的产品。
一位老板模样的人走了出来。顾剑雄问：“请问，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？”
老板用一种怀疑的，不相信的目光看着顾剑雄，问：“鄙人正是，请问先生你……”
顾剑雄笑着说：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，不知道老板愿不愿意回答？”
“问吧，年轻人。”
顾剑雄说：“我想问你，滨江城已经换天了，你的生意受到影响吗？”
老板看着眼前的顾剑雄，问：“先生，你是……”
“哦，没什么随便问问。”
顾剑雄看到这位老板的警惕性很高，知道不便多问，也问不出什么来。
这位老板那这个水烟袋，“咕噜咕噜”抽了几口，看到顾剑雄不说话了，自我嘀咕起来，说：“变天，不管他怎么变，更不管他是国民党的天下，还是**的天下，我们老百姓每天只是开门做生意，关门而息。”
黄宗楚听到老板这样说话，心里很不舒服，想要发问，被顾剑雄暗中拦住。
顾剑雄笑嘻嘻的说：“这位老板说的完全在理，哎，小伙计，也是不是也是这样认为的啊？”
伙计不以为然的说：“管他呢，蒋介石也好，**也罢，只要能社会稳定，物价稳定，给我们老百姓一个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，就行了。”
“听你这么说来，现在的物价不稳定了？”顾剑雄问。
“什么叫稳定？这大米一天一个价，还叫稳定吗？看来这两位先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贵啊。”
顾剑雄都懂了一下自己的一身白色西装说：“小伙计，好眼力啊，我们就是一个白相人。（上海方言）”
顾剑雄拉着满脸怒气的黄宗楚除了布庄，说：“黄宗楚，你这是干什么，不要忘了，我们是微服私访。微服私访。”
“这是什么话啊。”黄宗楚生气的说。
“这里是滨江市，是国民党盘踞了几十年的地方，不是我们的根据地。这里的老百姓受国民党政府的影响，根深蒂固。要想让他们改变对我们**的看法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。慢慢来。急不得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好了，别说了。你刚才没听那个伙计说，大米的价格一天一个价。看来，我们真的是官僚了。”
